秋天裏的春天(二)

2008年11月26日

上次提到秋天裏樹木長出嫩葉，三星期過去了，不合時令的植物現象愈看愈多，以下再舉兩個例子。

窩打老道九龍塘一段，瑪利諾修院學校山坡的杜鵑叢裏開了幾朵花，附近另外有一棵鳳凰木開了鮮紅的大花，四周伴有嫩綠的新葉。昨天晚上聽我講課的同學告訴我，香港其他地方也有同樣的現象。

四十年前我唸香港大學時，杜鵑花在校內有一個「騰雞花」的外號，廣東話「騰雞」是害怕得發抖的意思，因為考試在五月，杜鵑通常三、四月盛放，看到開花就是考試快到，大家要勤力讀書了。十多年來，我在香港天文台的範圍裏，見到杜鵑花開花的日子不斷提前，最近兩三年，十一月也見到開花。今年有朋友告訴我，十月底在九龍塘也見到了，這是一個十分震撼的現象。

至於鳳凰木，我向hktree.com網主Leon Lau請教，他說鳳凰木也有「騰雞花」的別號，通常五、六月開花，我想是中學同學的讀書信號，今年5月22日我的一篇網誌文章剛好展示了天文台園地內鳳凰木盛開的美麗景象。如今十一月底有鳳凰木竟然長出嫩葉與新花，相差剛好半年，季節顛倒，無以復加。昨天一位同學告訴我，這個現象她已經見了三年。

在全球暖化的背景下，世界各地都有春天植物提早開花的報告，但是早到穿過冬季進入秋天卻是從未聽過的事(如果讀者看過有類似報告的文獻請不吝指教)，到了目前這個地步，已經分不開是早了半年還是晚了半年!

正如我的一位同事所說，植物最老實，不會說謊。成長全看天時地利，温度、雨水和陽光一天一天地影響著植物，時機成熟便會長葉、開花、結果。香港植物目前開花亂了時序，反映氣候變化嚴重衝擊自然生態千萬年來形成的平衡，生活跟植物有緊密關係的鳥類、昆蟲、微生物全都受到影響。大家須知，稻米、大麥、小麥也是植物，也是自然生態的一個部份，因此氣候變化會影響糧食生產，居住在大都會的我們不能逃避將來出現糧食短缺的難題，今年的白米漲價也許可以看成是一個小小提示。

不看日曆，秋天裏的春天或者是一種浪漫。但是日曆裏明明寫著立冬和小雪已經過去了，此時此刻杜鵑和鳳凰木開花，在我是觸目驚心。難道自然界已經把季節忘掉了嗎？

林超英